乖，选我吧

    巨鳌怒气四散，周身卷起漩涡，像一个个能碾碎人的黑洞就要把两人卷进去。
    云烈瞥见，抬手化出一个火球，轰地砸在巨鳌头上，即便是在水下依然热浪滚滚，巨鳌直接眩晕了片刻，漩涡随之散去。
    “畜生，我在和她说话，你吵什么！”
    绯衣却很震惊：“你一直靠这种方法阻止巨鳌行动的？”
    云烈耸耸肩：“对呀，不听话就打嘛。”
    也怪他心急，早早地就来东海蹲点，都抓住巨鳌好久了绯衣却还不出现，他等得暴躁抓狂，每每以暴力压制顺便抒发焦虑。
    绯衣咬牙：“魔族行事太过野蛮了。如此怎能取来的聚灵珠只会饱含怨怒，如何能解毒？”
    聚灵珠的妙处就在于能吸取周围的灵气。巨鳌在海中遨游千载，灵珠吸收的天地精华充沛丰盈，但是如果最近一直被揍，那珠子必定含有污浊怨气，反而污染受治疗者。
    云烈满不在乎：“天界只让你带回去珠子，珠子疗效不佳可不关你的事。天帝老儿天天找你麻烦，尽心治他干嘛？”
    绯衣哼了一声，命令道：“解开绳子！”
    “可是解开了我会被攻击。”
    绯衣学着云烈的语气：“你天天找我麻烦，我管你死活干嘛？”
    云烈愣住了，然后大笑好几声，随手解了火绳的咒语。
    管那老乌龟会不会攻击自己，他开心的是绯衣越来越恢复在魔世时的样子，会撒娇，会发脾气，会琢磨出一堆淘气的主意。
    他正在把神女那层淡然矜持的壳子一层层剥开，他要找回来那个赤条条的绯衣！
    肉体上灵魂上都要！
    云烈顿时豪气万千，眼看大乌龟在怒吼中卷起漩涡，沉心定气做足了硬抗的准备。
    哪知大乌龟对他看也不看，快如暴风的漩涡反而向绯衣的方向移动，沿途万物都被吸入漩涡碾碎！
    绯衣感觉到了不对，来不及惊讶，指尖轻弹，反复敲在倚云弓上，如奏雅乐。
    弓身轻颤，随着一声声弹击激起水波。水波层层迭迭，越积越磅礴，在漩涡吞噬她之前轰地对撞！
    世界如同被大手塞进箱子乱晃，绯衣被强力的乱流拍中，意识模糊了一瞬。这一瞬，她已经被乱流推到了不知何处。
    糟了，会失去巨鳌的行踪！
    她努力逆流返回，但是黑压压的海下她能看到的全是四散的气泡，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忽然眼角看到淡淡的金光，视线清晰许多，更觉得腰上一紧，被巨大的力量拽离了暗流区域。
    原来这名魔族乃是龙裔？那是魔君？
    魔君这么闲？不用管魔世了吗？
    绯衣看到一条赤金巨龙缠着自己便知道那是谁，心里满是怀疑。但是眼看大巨鳌大山一样的身影在退远，她不客气地捶着龙鳞：“不能逃走！我们回去！”
    金龙咬牙切齿：“老乌龟要杀你！”
    “应该是在我的身上感觉到了上古神明的气息。它回想起被砍去四足的痛苦，想要向我报复。”
    “……我是在让你解说吗？我是说回去很危险！”
    “我又不傻，看不出来吗？回去！”
    金龙叹口气，带着绯衣冲回了乱流。
    他用爪子把绯衣按在胸口，用厚重的龙鳞挡住水流的冲击。绯衣借此良机看清了巨鳌的样子——
    多年的巡游让他身上爬满了寄生的贝类，而在他四肢断处，积年的血污混着腐肉，甚至生出了蛆虫，令她不敢多看。
    她压住厌恶感，说道：“接近他。”
    云烈瞧他一眼：“你知道这很危险吧？喂，真的要我去送死？”
    绯衣诧异地回答：“为什么是你去送死？这情况难道不是一起生一起死吗？”
    云烈咂摸了两声：“一起生一起死，很好！走了！”
    在狂乱的水流中，绯衣稳定住倚云弓，运足力气，骤然放手。
    水下如同绽开了烟花，千百支纠缠着花藤的箭射向巨鳌，这些箭随着水流飘向各个方向，最终纷纷刮过巨鳌断足之处。
    巨鳌发出痛苦的吼叫：血肉被一丝丝剥离，苦咸的海水如同万根钢针，煞得它龇牙瞪眼。
    绯衣从金龙的爪子里游出来，对云烈说了一句“控制住它”，就游向了巨鳌。
    云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把这不省心的拖回来还是按她说得做。因为没时间纠结，还是祭出火绳捆住了巨鳌。
    陪绯衣一起丧命事小，活下来了却被她嫌弃不听话事大。
    巨鳌在身边制造许多漩涡，接着这种水流，绯衣越来越快地靠近巨鳌。
    看着巨鳌想她咬来的大口，绯衣把依云变大支在他嘴中：“别想咬人！”
    说完她移动到巨鳌眼前，指尖按在它双目中间：“你受苦了。诚然夺你四足虽非我所为，如今确也无他人能还这笔债。”
    说完，淡红色的光晕从她身上散开，温润又华美。连暴虐的巨鳌一下子都安静了。
    巨鳌腐坏的血肉之前已经被绯衣的箭切割干净，断面虽然残酷血腥，却是干净的。
    随着光晕蔓延，断足处缓慢但是可见地长出了新生皮肉。巨鳌觉得四足痒痒的，忍不住要挣扎，但是身上被火绳捆着，拼尽全力只能乖乖长肉。
    巨鳌长出了新的四肢，发出大吼，这次却是欢欣的。
    绯衣散去法术，身子有些虚弱。毕竟巨鳌身体硕大，激发这样一个巨物的生机，实在消耗力量。
    云烈上前抱住差点坠落的绯衣，正要问她情况如何，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两人顶起，一口气冲出了海面。
    他们几乎被抛到半空，但是巨鳌跃起，背甲接住了他们。
    在落海时激起的水花里，云烈看到天高海阔，玉宇澄清。奇鸟穿行云间，一群群飞鱼跃起，奇美壮阔的风景让魔君暂时沉默了。
    他只是扶绯衣坐好，让她也看清如此景观，顺手把她衣服烘干。
    绯衣干脆也不反抗，就此安静地在他怀里依偎。
    怀里抱着思念已久的人，她此刻又那么绵软乖巧，让人无法不心猿意马。
    “神女殿下，聪慧如你，该知道我不是来帮你收拾老乌龟的。”
    有什么不懂的……
    绯衣想要远离云烈，但是已经被他按倒，过于接近灼热的呼吸让绯衣身体发烫。
    她据理力争：“是你设计逼我来的，我什么也不欠你的。”说完转开头拒绝和金灿灿的目光对视。
    云烈却偏要扳过她的脸要她看自己，笑着摸她光洁的下颌，趁绯衣没力气，诱惑地一路下移，勾画她胸脯的线条：“这里远离天界的耳目，你想怎么放肆都行。”
    明晃晃的诱惑，绯衣咬牙闭眼，忽视游走的手指：“听不懂！休想引我堕落！”
    云烈忽然收手：“好吧，既然神女殿下心意坚定，我又能怎样？只是你现在离开，我就称你心意，永远不出现在你眼前。”
    绯衣猛然睁开眼，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应该回答“好，就这么办”，但是她说不出来。
    云烈狡猾地一笑：“舍不得就对了。世上不会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人了。绯衣，乖，选我吧，不要骗自己。”
    说完他吻了上来。
    果然，没有遭遇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