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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笙瑟陡然而停,只余人言窃窃之声。
    江展捏紧了手中的铜金酒爵,眼色一凛,毒蛇一般冷冷盯住了堂上的沉施宁。
    陆玉倒是松了松手指,眼珠微闪。
    雕梁上挂着的琉璃灯闪烁,映得女帝面目明明暗暗,眼瞳深潜如潭。
    陆玉胸口起伏,道,“沉宗正莫不是酒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沉施宁未曾理会陆玉所言,道,“陛下,安梁王女身一事,臣有证人可作证。此刻已在宫中,是否通传,愿闻陛下旨意。”
    侍御史杜明出言,“陛下,沉宗正诬陷安梁王,又安排所谓证人,观之必是有备而来。今日燕礼乃是大宴,岂容沉宗正胡作非为图一己之私,破坏席宴?”
    “杜御史言重,陆时明本为女人却扮男人入朝为官,陆家上下欺瞒天子,巧夺官位,自然是欺君大罪!岂容宽纵!”
    陆玉望向庭堂正中的沉施宁,脸色微佻,“沉宗正这般确定,仿似看过本王更衣一般。”
    “敢问沉宗正,当真偷看过本王更衣吗?”
    坐下窃窃私语,有隐隐笑声。
    沉施宁一番指认,实在是闻所未闻。
    沉施宁脸色微变。别人听不出出来,但他明白,陆玉一番话直指当日梁阳二人龃龉。
    杜明接过话茬,“陛下,且不说沉宗正指认安梁王为女子一事有多莫名其妙,按沉宗正这般确定之语,必然是目之所见。臣也想问问沉宗正,当真见过安梁王更衣吗,何时何地见过安梁王更衣?”
    “沉宗正入长安也不过半年,之前也一直待在母家从未露面过,据臣所知,安梁王与沉宗正无甚往来,唯一一次是沉老宗正寿宴时,二人似乎有生嫌隙……”
    “哦,是吗?”女帝出声。
    杜明拜了一拜,“当日沉宗正和安梁王在暖室起争执,很多人亲眼所见,只不过在场还有一位安梁王的女官。当时叁人纠葛,不太好看。”
    “事后亦有人猜测,是否是沉宗正欲对女官不轨,安梁王保护自家女官,二人方起争执……”
    沉施宁当即驳斥,“杜御史既是猜测,那便不要血口喷人妄自揣摩。在下清清白白,从未对女官侍女或是其他人家姑娘有不轨之举。杜御史离弦走板,偷梁换柱,拿没有证据的事情污蔑在下,可在下,可是有证人指证安梁王的。”
    “陛下,是否通传证人,愿闻陛下旨意。”他再次重复自己诉求。
    沮未显道,“陛下,既然如杜御史所言,沉宗正污蔑安梁王,不如今日在此还安梁王清白,传召证人入殿,问清此事。”
    太仆系远亦道,“陛下,今日既已有安梁王身份的争议,即便因燕礼暂且按下此事,终会有莫名猜测,将来传起来,对安梁王与陛下必然也绝非善言,不如一次说个清楚,免去日后许多风波。”
    陆玉眼睫眨得很快,垂眸敛色,胸口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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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声音不大,一个字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陆玉在宽袖下无声攥紧了手掌。
    证人低头进入常庆宫。
    陆玉在副座上远远望住那两人,一男一女,不是目前府中正在侍奉的人。若是出府之人,实在是甚多,她记不住每个人的姓名与样貌。
    “民女见过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你俩抬起头来,告诉陛下,安梁王是否为女子。将你们所知道的,细细道来。”沉施宁道。
    侍女微抬了头,仍是怯怯垂着眸,再次稽首后,道,“民女寒雁曾在陆王府侍奉五年,岁旦前后,契身约到期出府。安梁王还未是安梁王时,便侍奉府中。”
    “民女侍奉陆王府期间,安梁王有一不成文规定,从不许下人侍奉守夜,连沐浴也最多只是贴身女官侍奉,不容他人近身。”
    “这有何可奇怪,”杜明道,“非所有人需侍奉左右。”
    寒雁继续道,“民女明白,但是民女曾有一次打扫安梁王房室,发现一只女子用过的月事带……”
    众臣间接耳交词。
    陆玉笑了,“一只月事带便断定本王身份不明,若是沉宗正房中无端出现此物,是否沉宗正亦是女身?”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利昭拜了一拜,“陛下,方才这位侍女也说了,安梁王不喜旁人侍奉,最多也只是新人的贴身女官可近身,臣想,会不会是……”
    有大臣低声,“看来安梁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慎言,此事尚未清,还是不要乱猜测的好……”
    他话未挑明,意有所指,众人的思路已经被导向另一个方向。月事带或是那位贴身女官的,至于女官的月事带为何出现在梁王的房室里,那便任人猜测了。
    沉施宁面色不动,侧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侍从。
    侍从低首道,“草民杜览,曾在陆王府侍奉十年,岁旦前后契身约到期出府。草民在陆王府侍奉期间,不曾近主子的身,做的一直都是力气活杂活之类。”
    “草民嗅觉灵敏,故而在府中被派抓药进厨之事多些,每月月底,府中都会派草民购置部分药材,以续府中用度。”
    “而诸多药方中,有一方子名为丹参芍药汤,用来疗治女子月事腹痛。”
    杜明道,“府中女眷众多,难道此药只单供安梁王?”
    杜览道,“府中女眷自然众多,但此药并不大量购置,只供主人使用。陆家陆小女公子在岁旦前后刚来月事,陆家二夫人身体康健,从不饮此药,陆家大夫人常不在府,极少调用此药。”
    “煎好药后,府中下人是不允许随意碰触的,我们是不知哪位主子服用此药的。但是在府中这么多年,偶尔做活时也时常看到,冷女官端药碗前往安梁王房内,至于是什么药,下人不能多问。”
    “冷女官与安梁王感情甚笃,或许是冷女官自己饮用呢?”杜明质疑。
    “贵人说的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杜览微抬了头,看向堂上犹端坐的陆玉,“敢问安梁王,今日所用香薰,是否是甘松脂香混橘料,还加了一点荔枝皮?”
    他话题陡转,却陆玉心头一沉。
    他说的没错。她否认没有意义。
    每日所用香薰都不同,下人会将衣物提前熏好,放置柜中。
    此人已经出府许久,必不可能是提前获知今日自己穿哪身衣服。连她自己穿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每件衣服上用什么香薰。
    “是。”她如实回答。
    杜览道,“方才草民说过,草民无甚优点,唯有鼻子灵敏异常,草民在侍期间,每月月底不止一次嗅到安梁王身上浓重的药香味道,和……血腥气。”
    “呵,鼻子这般灵敏,和我府中护院犬比如何?”
    杜览头更加低垂,“淮安王说笑了。”
    杜览一番指证与自证,一时难有辩论。
    主位背后的鎏金连枝灯暗了暗,女帝脸色不明。随侍天子的侍从悄声添了油脂在铜托盘中,小心退开。
    陆玉恭谨起身,下到堂前,朝女帝躬身稽首。
    “陛下,沉宗正无端污蔑,实在是令臣痛心。臣不知何时得罪了沉宗正,要在今日设此局,致臣于不复之地。”她脸色悲痛,但不卑不亢。
    “此二人口称是王府出府之人,可臣对此二人从未有印象。即便是指证,也需予臣一个辩白的机会。”
    “臣请求,查验二人身份,与王府仆从册案对证。否则沉宗正随意拉来两个不明之人,陷臣于不忠不义不悌之地,臣实在冤枉。”陆玉叩首。
    沉宗正眯了眯眼,“陛下,查验王府册案,岂非安梁王自己查自己,届时二人即便曾是府中人,也会被抹去姓名。”
    他话锋一转,“其实安梁王若要证明自己很简单。”
    “臣请求,安梁王当众解带验身!”
    陆玉呼吸不稳,掐紧了指腹。沉施宁前面铺垫了这么多,便是在这里等着她。
    “陛下,万万不可!”杜明急切阻拦,“安梁王此等身份,为一莫名指控便要遭此羞辱,是何道理!将来朝中若有人斗角勾心,皆以此藉口随意污蔑,仪礼何在!”
    沮未显起身,“陛下,事已至此,安梁王身份一事已不能放任。沉宗正此举虽不合礼,但也确是证明安梁王清白的最直接简单之法。”
    “若真是污蔑,安梁王今日澄清身份,日后也可免去许多质疑。且安梁王身份尊贵,出将入相,已是大魏不可或缺的栋才,安梁王也该应时当务,扫清今日在坐诸人的疑虑。”
    陆玉头脑空白。
    今日已完全不同于当日礼器丢失一事,沉施宁死咬不放,和他的人一唱一和,必要在今日分出个高低是非。
    “安梁王意下如何?”
    一直静观庭下众人辩驳的女帝终于出声,所有人将目光集聚在陆玉身上。
    陆玉微垂了首,心脏抽紧,咬紧了牙关。掌心汗液淋淋,浸湿她攥紧的衣袖。她张张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
    “一个干杂活的家奴,不好好干活,反而格外留意府中女眷的私隐之事,简直恬不知耻,这种人的话可信吗?”
    “陛下,当日楼兰使节来访,进贡的礼器丢失,臣曾搜过安梁王。”
    所有人将目光聚向了江展。
    江展起身,朝女帝作揖,“臣可作保,安梁王之身,并非沉宗正所言。”
    气氛急转及下。
    原本的定局略略松动。大臣们又骚动起来。
    “从前便听闻安梁王与淮安王素有过节……”
    至于什么过节众人心知,皆不道破。
    “这次淮安王都看不下去作保,恐怕沉宗正之言不可信呐……”
    沉宗正道,“淮安王如何这般确定,当日搜身出于礼节也不过草草而已,礼器体量不小,是否携带浅搜便可试出。”
    江展轻轻一笑,“沉宗正又怎知本王是浅浅而搜呢,外邦礼器影响两国邦交,乃是国之重事,本王自然是细细搜查。”
    女帝眼珠沉沉而动,晦暗如潭,从江展身上扫过,又缓缓转向沉施宁。
    “本王不知沉宗正如何将这些人搜罗过来的,说来说去也未有实证,不过臆测。如杜御史所说,日后朝中诸臣不睦铲除异己,布个草局便可置人于死地,实在是太轻易儿戏。”
    食案前趺坐的王侯大臣们低首议论,案上供给的的俎食已然凉透,已无人在意饭食美酒。
    谈论声渐大,陆玉略松一口气,凝眉定了定,垂首侧眸,和左侧不远处静坐的利昭交换了个眼色。
    “陛下。”利昭站起身,“今日沉宗正举奏唐突莫名,捕风捉影,且无实证。臣倒是听说过另一件事。”
    他缓缓看向堂中的沉施宁,“今日的沉宗正,并非沉氏沉施宁。”
    沉施宁心头重重一坠。
    他本打算今日打陆玉一个出其不意,只要让天子起疑,陆玉说什么也没人会信,只会被当做转移目标的借词。
    但当下因为江展的介入扭转了局势。虽仍僵持,但他现在并不占优势。
    “此言何意?”女帝抬眸。
    “今日站在此地的沉施宁,非沉恒本人,而是另有其人。”利昭道。
    女帝眼神淡淡望向沉施宁。
    沉施宁岿然不动,忽而笑了,“利使君说笑了,若是欲转移在坐诸位及陛下的注意力,这说法未免太可笑。我父亲我祖父犹在沉府中,可随时查验家中的族谱宗籍,若我非沉施宁,谁又是沉施宁?”
    “沉宗正说的是,陆家陆二公子陆长公子也犹在,亦可随时查验家中的族谱宗籍,难道二位公子这么多年不知自己的弟弟竟是妹妹?安梁王乃家中叁子,若是秉承传宗接代,前面已有二子,陆家何须隐瞒安梁王女身?”利昭反唇相讥。
    “强词夺理!”沉施宁心知不能再拖,躬身一拜,跪倒在地,“陛下,臣的族谱也好,臣的身份也好,沉施宁无愧于天地,尽可查验。甚至利光禄勋连证人证据都没有便要污臣清白!今日安梁王欺瞒上下隐瞒身份一事已是定数,求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堂上乱哄哄。
    女帝眼色锐凛,陆玉抬睫,恰和她的眼睛对上。
    她只是看着她。
    陆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郎中令窦谊也道,“陛下,既然各有说辞,疑虑已经摆到台面,安梁王当众验身是最快证其清白的方式,至于沉宗正,可当下便派人入沉府查宗籍,互不耽误,不如同时进行。”
    尚书令淳于戊也看不下去了,拱手道,“陛下,窦郎中令说的不无道理,不如按此法先行。”
    女帝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常庆宫内静下来,一时落针可闻。
    “来人……”
    时间仿佛凝固不流通。所有人都在等女帝开口所言。
    一霎之间,江展望向跪在堂中俯首的陆玉,她的背深深低下去,肩膀微耸。
    江展攥紧了手心。
    陆玉喘不过气,只能听见自己胸口中咚咚的心跳声,她手指抓在地面上,地板上尽是她掌心汗水洇湿的痕迹。
    若是女帝真的要验她……
    “陛下,急报……”
    一路从宫门疾奔而来的传令官一头汗,手执帛书,仓皇进入常庆宫中。
    “陛下,急报!戊己校尉陆萧携军与胡奴混战,兵败,降于胡奴!”
    陆玉霍然回头——
    “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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