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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你介意吗

    夜是陈宗敛和闻锦轮流守的。
    但这段时间以来闻锦工作太累,没撑多久便蜷缩在陪护床上睡着了,连陈宗敛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也无所觉察的没有醒来。
    陈宗敛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闭目假寐,时不时的睁开眼看一看输液瓶的情况,再看看闻音。
    她没再哭了,此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还泛着不正常的红,眼周一圈也是红的,因为哭得太伤带着些肿,跟平常韧性开朗的她很不一样,现在脆弱得像是备受苦难而变得凄惨可怜的小花。
    片刻后,陈宗敛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头,仍旧烧着,比之前那次还要严重些。
    啪嗒。
    一滴泪从她还湿漉漉的睫羽中顺着眼角滚落,该是无声的,陈宗敛看着却觉得震耳发聩。
    为什么生病?为什么要哭?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鲜活尽失的她,她该是张扬恣意的、朝气热烈的。
    为什么——陈宗敛垂眸,指尖往下落在她柔软滚烫的皮肤上,指腹轻柔的将她的眼泪擦去,温度是略凉的,却仿佛在他心头点燃一把火,很烫,几乎将他灼伤。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前所未有。
    ——他会对闻音用到‘喜欢’?
    “还没醒吗?”
    “嗯。”
    “烧退了吧,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去就行。”
    “你休息,大半宿没睡,你还要上课。”
    迷迷糊糊间,闻音耳畔传来一些浅显的对话,男音低沉,女音无端的有些强势,是她熟悉的属于姐姐的风格,闻音在梦里有些想笑,姐姐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霸道,难怪有些人会觉得姐姐像女罗刹,可其实姐姐对她是很温柔耐心的。
    笑着笑着闻音却有些难过,姐姐这么好,为什么还是会被伤害,甚至连她也成了可以伤害背叛她的侩子手……
    “闻音,闻音?”
    闻音睁开酸涩胀疼的眼,朦胧间看到有人站在她旁边,身形高大而挺拔,继而是落在额头上的温热掌心,“是梦魇了吗?”
    闻音的视线逐渐清晰,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她的眸中,闻音动了动唇,只觉喉咙涩痛,“敛哥……”
    “嗯,是我。”
    陈宗敛见她醒了,心下略松,刚刚她又说梦话了。
    他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闻音试着坐起身,但她浑身乏力很疲软,刚一撑手便又倒了回去,在她试图二次起身时,陈宗敛伸出了手熨帖的落在她的后背,稳稳的将她撑起。
    “先喝点水。”
    闻音有些哆嗦的接过水杯,但实在是大病一场很虚弱,她的指尖徒然一滑,在水杯倾倒时,陈宗敛眼疾手快的接住扶好,连同她的手也覆在宽大的掌心紧紧包裹住。
    闻音眼睫轻颤,在他的帮助下喝了小半杯水,喉咙感觉舒服很多。
    “你姐出去买早饭了,有什么想吃的?”
    陈宗敛见她不想喝了,便放下水杯,接着帮她将病床撑高,方便她躺下。
    闻音又陷入柔软的被褥间,闻言哑声道:“粥吧,别的吃不下。”
    她这会儿嘴里发苦,嗓子也疼,也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先垫垫。
    “好。”陈宗敛给闻锦发了条消息,又叫来护士看了看闻音的情况,重新更换了一新的输液瓶。
    “还要吊多久的水?”她问。
    护士温和的笑了笑:“你这还有点低烧呢,这瓶输完还有一瓶,好歹是昨晚送的及时,不然你烧得伤了心肺和大脑可就严重了。”
    闻音低低道:“好,谢谢。”
    陈宗敛看着她,没错过她在瞥见自己扎着针的手背时,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郁闷苦恼,隐隐还带着点嫌弃。
    陈宗敛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跟小孩儿似的,还怕打针。
    闻锦没耽搁太久便带着早餐回来了,先摸了摸闻音的头:“还难受吗?”
    闻音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姐:“好多了。”
    “你啊,都多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最近天凉就得多加衣服,别只顾着要风度不要温度,知道吗?”
    “嗯呢!”闻音隐隐的眼眶有些发热,心底一片酸软,生病脆弱的人最怕被关心,一得到关心就觉得自己好委屈,她慌忙眨了眨掩饰过去。
    陈宗敛是在闻音吃过早饭后离开的。
    这顿早饭闻音吃得苦大仇深,没滋没味的小米粥,她本也是个嘴挑的,这会儿生病受限制,心里很苦闷,没过多久又要吃药,眉毛拧得都快打结,到底还是吃下去,一张脸苍白恹恹。
    “谢谢敛哥。”她把水杯递回去顺嘴道。
    陈宗敛面不改色。
    旁边的闻锦却是一怔,看了他们两眼没说话,在陈宗敛离开后,她问:“你叫陈宗敛敛哥?”
    闻音也愣了下,但还算淡定:“毕竟你们都离婚了,我再叫他姐夫也不合适,而且他本来就比我大很多……”
    闻锦倒也没别的意思,只觉得诧异一问,笑道:“你俩关系倒挺好的,以前你看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闻音微抿唇,有些不自在:“也没那么夸张吧?”
    “你忘了?”闻锦坐在病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他头一次上门后,你跟我吐槽说,他看着是温润亲和,其实瞧着假模假样的像个斯文败类,还说不想我给你找个当老师的姐夫。”
    闻音:“……”
    她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无辜:“我有这么说过吗?”
    分明在她的记忆里,初见陈宗敛,只觉得他长得真好看,很适合上镜,光顾着瞅他的脸了,心想如果这是她的专属模特,她会给他拍很多相册集,然后珍藏起来慢慢欣赏。
    “当然了。”闻锦忍俊不禁,“你那时不怎么喜欢他。”
    闻音低低的咳嗽了两下,“…那会儿年少轻狂,不懂事。”
    用过饭又吃了药,昨晚睡得太多闻音也不困,加上精神头好了不少,便跟姐姐聊起了天。
    姐妹俩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虽也有联系,但到底比不过真真切切的见面,聊得也很尽兴。
    “姐。”
    “嗯?”
    医院普通病房里的床不算太大,但也勉强能挤下姐妹俩,闻音看出她姐有些累,便让她上床休息,闻锦也没逞强,沙发毕竟睡着不如床舒服,睡一觉起来她的腰有些疼。这会儿姐妹俩躺在一块,闻音抱着姐姐的腰,闻锦的手搭在妹妹的肩头,一下一下的捋着。
    闻音嗅闻着姐姐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开了口:“如果…有人想要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会怎样?”
    闻锦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细语:“傻音音,能被抢走的那就不是属于我的,而且你知道的,如果是姐姐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给别人抢走的机会。”
    闻音沉默了。
    闻锦顿了顿,道:“怎么忽然这么问?”
    “没。”闻音蹭蹭她的胸口,“就是忽然觉得,我俩挺像的。”
    想要什么,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拥有。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姐妹,当然像了。”
    “假如我要去做一件明知是错的事情,你会支持我吗?”
    “什么样的错误?作奸犯科可不行。”闻锦皱了下眉。
    “可能,道德层面不太好?”
    “不偷不抢就行。”顿了顿,闻锦道:“有些事情,不能以正确与错误与否来下定论,就像这个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视角。视角认知不同,看到的点与面也不相似,有时错误即是正确,就看自己如何去理解,如果一竿子打死,那未免有失偏颇。”
    闻音呼吸沉重,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眼眶也跟着发热,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没能说出话。
    她闭上眼睛,压住翻涌的情绪,嗓音嘶哑:“那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也会原谅我吗?”
    闻锦也闭上眼,沉默片刻后语气轻缓却又郑重:“当然,你是我妹妹。”
    发烫酸涩的泪到底还是从闻音的眼眶滚落下来,无声的消失在被褥间,濡湿了一片。
    以这样的方式试探,说她卑劣也好,说她下作也罢,至少她在这一刻是感到幸运的,甚至心头与精神上的背德束缚得到了解脱和救赎。
    她的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也值得去拥有更好的。
    闻音输完液,等烧退了便回了自己家。
    面对姐姐她现在可以做到坦然,但面对蒋女士和老闻,她仍旧感到心虚和歉疚。
    她不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女儿,从小到大,也没少让父母操心,就当是她懦弱,还没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的勇气。
    第二日,闻音还精神不济的缩在被窝里,便听见了敲门声。
    她不明所以的去开门,看到个意想不到的人:“敛哥?”
    陈宗敛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兜东西,“方便我进去吗?”
    闻音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你进。”
    陈宗敛边往里走边解释:“阿姨不放心你,说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让我捎带了晚饭过来,顺便看看你的情况。”
    “啊?我挺好的,我手机…”闻音想了想,看着他的背影,心跳有些快:“可能白天被我玩没电了,忘了充。”
    她见他站在玄关处没再动,明白过来上前道:“我这儿可能没有适合你穿的鞋子…”
    她找了找,倒是找到之前方泽樾穿过的,有些犹豫:“敛哥,你介意吗?”
    陈宗敛瞥了眼那双黑色的男士拖鞋,淡淡道:“没事。”
    闻音便乖乖把鞋递过去。
    陈宗敛:“我就这样。”
    他把鞋蹬了,穿着袜子踩在光滑的地面往里走。
    闻音:“……”
    在原地呆了两秒,闻音把那双拖鞋踢开,决定下次丢垃圾把它带走一并丢了。
    陈宗敛并未过多的打量闻音的家,步伐不疾不徐的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将那兜东西打开,一一摆放在中岛台,有蒋女士熬的粥,和几样清淡小菜,外加一份川贝炖雪梨。
    闻音就跟小猫似的,嗅了嗅鼻子欢快的凑过来,看着眼前的晚餐,眼睛亮晶晶的:“蒋女士可真贴心。”
    陈宗敛回头去找碗筷,发现闻音的厨房干干净净的,又很空荡,显然是不怎么下厨的,“平常你都吃外卖?”
    “是啊,方便嘛。”
    “没什么营养。”
    闻音在中岛台前坐好,兴致勃勃的等着开饭:“我自己下厨那更没营养,没遗传蒋女士那手艺,天赋一般,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有段时间就是自己做,然后在一个月内瘦了快十斤。”
    她是那种很匀称的身材,体质吃多也不易胖,但瘦下来却很明显,所以后来回了趟家被蒋女士发现,气得差点没把她摄影机给砸了,好好关着她在家养了段时间才把肉给养回来。
    陈宗敛将碗筷都清洗过转身看着她,“你还很挑食。”
    闻音笑了笑没否认,忽然发现那几碟小菜不是蒋女士惯用的盘子,上面的花纹还有点眼熟,她歪头打量了番,有些惊讶:“这是你给我买的?”
    “嗯。”陈宗敛盛出粥推过去,下巴微抬:“吃吧。”
    从前不知,后来也跟闻音吃过几顿饭,发现她嘴挺挑的。蒋女士熬的米粥味道寡淡,来的路上陈宗敛想到那天在医院闻音神情怏怏的脸,方向盘一转便跑了趟粤菜馆,点了几道小菜。
    “谢谢。”闻音捧起碗,趁着喝粥的举动唇角轻扬,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弯起的眉目神采飞扬。
    陈宗敛站着,居高临下,垂眸扫过一览无余,眼底也漾出点浅淡的笑来。
    晚餐闻音吃得很满足,餐后还有雪梨汤喝,就是川贝略苦,闻音喝得不太习惯,好在有雪梨的甜融在一起,那股苦味倒是冲散了不少。
    陈宗敛在旁边洗碗,为了方便他把外套脱了,穿着白衬衣,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显然他对这方面很熟稔,动作行云流水的。
    闻音无声无息的看着,觉得他跟艺术品似的,盘靓条顺特打眼。
    “看什么?”
    她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陈宗敛不会感觉不到,但仍旧不急不躁的做着手里的事情,下颔线跟他的动作一样干净利落。
    雪梨汤里还有零星的未融化的冰糖,闻音裹在舌尖细细品尝,甜到心坎儿里,她笑吟吟的:“你穿这身衣服特别好看。”
    她送的。
    “邀功呢?”
    他终于偏头,英俊的眉目带着些散漫慵懒的笑,关水晃了晃手上的水渍,灯光下那双手修长漂亮到令人挪不开眼。
    “我实话实说,一点水都不掺的。”
    闻音忽然有点受不了他这么在自己眼前晃,看得她心痒痒的总想做点什么。
    人的贪欲总是无法被满足,尤其是她目前正处于上头阶段,无论陈宗敛干点儿什么,她都觉得这人是在勾引她。
    偏偏他还毫不自知。
    闻音低头把雪梨汤一口气喝完,川贝的苦也没压下她心头的那点燥,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刚放下手便听陈宗敛道:“还有。”
    “嗯?”
    闻音有点懵,试探的又蹭了蹭唇角:“现在呢?”
    “上面点,鼻尖。”
    闻音看不见,只得胡乱的擦过。
    再抬头去看陈宗敛时,见他眉心微蹙,想起她姐曾经跟她说过,这人有点洁癖。
    “我去洗洗。”闻音也不知道自己就喝个汤,怎么蹭得脸上到处都是,她有点囧,刚坐起身,动作却忽然一滞,心跳都跟着漏掉半拍。
    陈宗敛凑了过来,重新抽了张纸巾稍微打湿后轻擦过她的侧脸,那里有些许干涸的糖水。
    他的神情很认真,随着那点糖水被擦落,他蹙起的眉心也跟着渐渐松开。
    闻音却心绪翻飞,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的描摹而过,最后定格在他近在咫尺的唇上。
    陈宗敛的唇是恰到好处的微薄,形状流畅饱满,中间有颗唇珠,不突兀不艳俗,反而衬得他的唇形更具立体感,因为体质健康,他的唇色红润,微微抿起来,仿佛欲拒还迎似的,给人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闻音呼吸徒然顿住,指尖泛起痒,心尖同样也是,再也无法克制的——
    在承认自己是个很肤浅的人的下一秒,闻音偏头躲开了陈宗敛的继续触碰,接着往前一凑。
    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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