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

    知道程尹要去人民医院后，祁星宇虽然没说什么，却一下子就没了好心情。
    程尹以为是被嫌弃麻烦，刚走到一个坐车方便的路口就想下去。
    江陵看不过，同祁星宇说程尹是去看望妈妈的，车内的氛围这才好了一些。
    “对不起啊，我不是对你发脾气。我只是不太喜欢医院。”
    祁星宇有些抱歉，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递到了程尹面前。程尹接过却没有立马吃。
    看她坐得老远，还恨不得缩成个刺猬，祁星宇舔舔嘴巴，又说：“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程尹不转头，只微微侧过目光来，道：“其实不必送我的，我自己过去也很方便，这样搞的，你们回家都不顺路了。”
    刚说完，副驾驶的江陵突然出了声：“我在十四班没什么朋友，平时也就你能跟我说几句话。别说是送你去趟医院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都可以捎带你回家。”
    程尹闻言，受宠若惊。但瞥见祁星宇不赞同的表情，她赶快就拒绝了江陵的好意：“不用了不用了，我家你们上次也去过，跟你们家一个南一个北的，要带上我就太耽误你们回家了。不过谢谢你啊。”
    江陵听完也没再劝，只笑了笑就换了别的话题。几人三言两语地讲，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门口。
    一直等待程尹落荒而逃之后，江陵才突然变了个模样。他看看手表，吩咐老郑十五分钟内到家。
    老郑得令，立刻就换了最畅通无阻的路线。
    淮城在南方，一年四季只有冬夏两季，至于春天和秋天，则短暂得离谱。十一月份，窗外的树仍旧绿得发黑，估摸得到明年年初，才会有些许落叶。
    祁星宇撑着下巴往窗外望，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
    后视镜里，江陵抬眼看向祁星宇，反问：“什么？”
    “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说实话，我跟她其实不太熟。不过在班里，确实已经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了。”
    “那是为什么？”祁星宇很是不解。
    “她替我出头是真的，信了我妈的话用心准备了生日礼物也是真的。”
    祁星宇挑挑眉，说：“你不也替她出了那十万块钱吗。”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本就该我付。不过我该做的都做的，今天之后，我和她大约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祁星宇没想到江陵会这么说。他撇撇嘴，露出副没劲的样子，转而问：“你有注意到她的鞋吗？”
    江陵沉默了一会儿，等到红绿灯结束才嗯了一声。
    “好不容易把她之前那双小灰鞋换了，结果竟是双logo在外面的converse。”祁星宇说话时，不由得想起程尹方才那呆呆愣愣任他打量的样子，想着想着，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感觉是她家附近的菜市场买的。”
    “所以我说，我和她大概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江陵把尾音拖得有些长，话里似乎有几分感慨。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她几次向我打听那个表的价格，我让她别操着心，但她好像还是打算攒钱还你。”
    “你没跟她说吗？”
    “我说了啊，说了好几次了。怪不得听你说她成绩不太好。感觉这人有些笨笨的。”
    祁星宇自己怕是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正在笑。江陵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不反驳也不附和。
    转眼就到了小区。
    老郑先是往集体住宅区开，走到其中某栋高楼下，就打开了安全锁。祁星宇推开门走下去，同老郑说了句谢谢，然后又对江陵点了点头。
    与祁星宇告别之后，江陵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不过因为同在一小区，只三两分钟就到了自家门口。
    那是一幢三层高的别墅，光是花园就有一个篮球场大。在车缓缓停至门口时，江陵看了眼表，只见时针分针分毫不差，正好走过了十五分钟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