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顾耀还想问什么，但是这个世界在温穆谦的心神动荡下，开始颤抖起来。天边划开一道缝隙，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温穆谦转身对着那道黑色的痕迹祷告着，口中不断呢喃自语。
顾耀的心神开始变得恍惚，最终失去所有意识。
.........
......
...
顾耀的意识苏醒于一片混沌之中。
他微微睁开双眼，迟钝的想：“这里是哪里？”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顾耀十分熟悉，是系统的声音：“这里是邪神入侵后的世界。”
“你原本任务世界的主角攻祈求邪神降临，让邪神完全入侵了。”
顾耀的思维运作的十分缓慢，他听到系统说的邪神入侵，问：“那，我死了吗？”
系统：“没有，你没有死。”
“主角攻许下了愿望，希望你能够和他在一起，为此献上了自己的灵魂。”
“邪神将这些灵魂全部整合在了一起。”
顾耀疑惑：“这些灵魂？除了主角攻，还有谁？”
系统：“主角受，还有一些配角，包括上个世界的主角攻受，他们的心愿都是同一个。”
顾耀这时候的思维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从这片混沌中动了动，发现这是一片没有重力的地方。
“那你呢，系统？”
系统笑了笑：“我不是你的系统。”
顾耀疑惑：“那你是谁？”
“我就是邪神。”
顾耀大惊：“邪神？！”
“你把系统怎么了？”
邪神：“他为此付出了灵魂的代价。”
顾耀疑惑的点在于：“系统也有灵魂？”
邪神笑笑：“有的。”
顾耀：“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吧？”
邪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顾耀面前回放了前两个世界里，这些人为顾耀做的事情。
“你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吗？”
顾耀看着眼前的突然展开的屏幕，疑惑道：“没有啊，怎么了。”
邪神笑笑：“他们给了你选择。”
顾耀惊奇：“是什么选择？”
邪神：“他们付出灵魂，也希望你能够自由，去到不被我污染的位面，度过幸福快乐的一生。”
顾耀托着下巴，点点头。
邪神：“你的选择是什么？”
顾耀：“你真的会给我选择吗？”
“作为邪神，虽然是邪崇，但到底也是神，你就算是给我一个虚假的世界，让我在里面稀里糊涂的就过完了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而且我并不相信你会是这么信守承诺的家伙。”
邪神轻笑：“真是聪明的孩子。”
“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了的人。”
顾耀：“什么意思？”
邪神：“在系统绑定你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的原生世界，也是一个早已经被我污染的位面。”
“我跟着你去了各个世界，也将那些世界尽数污染。”
顾耀惊讶：“我之前认识你？”
邪神：“是的。”
“那时候我刚刚被驱逐出来，逃亡三千小世界，化作一只狸猫修养生息。”
“你救了我一命。”
顾耀没有什么映像，他并没有收养流浪猫的习惯，最多也只是给猫一口吃的，看看也就走了。
总而言之，顾耀不是什么心善的人。
可以说，还有点冷漠，这也是为什么顾耀对各个任务世界的任务目标都没有什么感情的原因。
顾耀：“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邪神：“不可能。”
“那天是一个大雪天，我用尽了浑身修为，才勉强不被冻死。”
“是你给了我一个安身之所。”
“让我得以能够存活。”
“不然我就真的得死了。”
“那时候你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你看上去还很小。少年模样。”
在邪神的印象中，即使只是少年模样，顾耀也已经足够漂亮了。
足够在他本就长久的生命中留下一抹难以抹去的印象。
邪神这样叙事，顾耀回想了一会，才终于想起来那一天的事情。
那天对顾耀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珍贵的日子。
顾耀从小是单亲家庭，母亲再婚，很少有机会来接他放学。
不过虽说是单亲家庭，但无论父亲还是母亲给的钱还是多的。
也没有苛刻顾耀的情况。
那时候的顾耀还稍微残存一点想念母亲的感情，所以在母亲面前装模作样的五分钟——给一只流浪猫布置了猫窝，还放了食物。
没想到就是这五分钟，救下了邪神。
顾耀：“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这样做，你会怎么样？”
邪神：“我会永远的死在那个冬天。”
那时候，邪神身上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
世界意志一直在打压他。不让他有任何能够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路过的人，会是一个冷漠的少年。
但是就连世界意识也没有料到，一直以来冷漠的少年，会在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拯救一只小猫的性命。
世界的命运，邪神的命运，以及顾耀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顾耀：“原来如此...”
“照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邪神：“是的。”
顾耀：“那你现在岂不是在恩将仇报？”
邪神：“如果不是因为与我结缘，系统是不可能找上你给你另一个活命的机会的。”
顾耀摇头：“我可不觉得系统找上我是给我活命的机会，说实话不论死还是活着，我都没什么所谓。”
“但你不是吧？”
“你是因为我，才有了能够离开那个世界的机会吧？”
“才有了能够去往其他世界，吞噬灵魂的机会吧？”
“换句话说，不是你救了我，而是我救了你。”
邪神无奈笑笑，“是可以这么说。”
“所以，我现在来报恩了。”
顾耀：“邪神的报恩？我可不敢信。而且你现在的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吧？”
“不过就跟了我两个世界而已。”
邪神：“系统司那边已经反应过来了，我没有机会再逃脱了。”
顾耀反应过来：“你要拉我垫背啊？”
邪神：“不是。我要给你生机。”
“这两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付出了灵魂的代价，也要让你自由，而我则在气运之子灵魂的基础上，统筹了两个世界的能量，全数交付给你。”
顾耀疑惑了：“那你呢？”
邪神笑笑：“我作为枢纽，让你能够承受这些力量。”
“从此，你可以去往任何世界，去做任何事情，再不用被任何事物牵绊。”
这不就是成神吗？
顾耀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道理来说，你自己获得自由不是更好吗？”
邪神：“我如今的力量只能够让我们之中的其中一个铸就神格。”
“另一个只能够被系统司抓住。”
“你如果被抓住，下场只可能是被送往惩罚世界，榨取最后的灵魂之力。”
“毕竟...”
“你我之间有所关联。他们不会放过你。”
“我自然可以逃走，但我不愿意罢了。”
顾耀怔愣了一瞬，邪神这家伙把求生的机会让给他了？
但是为什么呢？
顾耀：“为什么呢？我就算是给你了一线生机，但是，你完全可以无视啊？”
顾耀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无视的。兴许还得捞一笔上来。
邪神轻轻笑了笑：“这是我在遇见你之后才领悟的情感。”
“曾经的我是不懂的，如果是曾经的我的话，也会嗤之以鼻吧...”
邪神的声音渐渐开始衰弱下去。
顾耀察觉到了此方世界开始变化，似有其他力量在挤压此方世界。
邪神：“他们来了。我将力量全数赠与你，再送你离开。”
顾耀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接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其实从此方世界醒来后，顾耀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萦绕在身边。
此方世界渐渐破碎，顾耀眼前白光显现。
顾耀望着那一点渐渐消失的黑暗，问道：“那一种情感，到底是什么？”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像是跨越了无数光年的声音宛如呢喃般传来：
“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
“这份情感会是一个最大的弱点。”
“会让一个人死无葬尸之地。”
“永远不要产生这份情感...”
顾耀恍惚间看到了当年雪地中瑟瑟发抖的小猫。
他从未见过这位邪神的真身。
往后也再没有机会见到了。
而那份被邪神念到过的情感，顾耀也一直不曾明白。